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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性的放逐与重构浅析萧红作品与生命中

来源:洗衣 时间:2023/5/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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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前言

萧红是一位命运悲苦但富有传奇色彩的现代女作家,她的一生颠沛流离、悲凉短暂。传统观念里的“母亲”一直是伟大和崇高的化身,是牺牲和奉献的代名词,而萧红划开笼罩在“母性”之上的灼人光辉,使被施予了华丽外衣的“母性”骤然赤裸,她笔下的母亲不仅形体、相貌丑陋,而且大多在无爱的婚姻中进行着动物似的生育,游走在生死的边缘,为“物”而疯狂,都是自私、冷酷、残暴的母亲。萧红之所以淡漠母爱,颊覆母爱,与她成长历程中母爱的缺失、贫穷的流亡生活及萧红对母性的颠覆性认识密切相关。

萧红影视形象

本文通过萧红小说作品描写多样貌的母亲形象,归纳出“罪恶母亲”群像,再回溯萧红散文作品及其他著作中描写真实母亲与后母的文字书写,开展母爱的殒落对于萧红生命历程的影响,最后论及萧红内心深处如何重构母亲形象及泯除“怨母情结”。

二、萧红作品中的母亲形象——以小说角色为例

萧红笔下的母亲大多是缺乏母爱的,呈现出母爱是与仇恨、痛苦、厌倦、悔恨和失望交织在一起的,揭去母亲形象神圣面纱后的真实本相──失去人性的恶母群像。萧红作品中母亲形象,大抵可以从三大面向谈起:“非人化”、“失职化”、“否定生育”。分点叙述如下:

(一)非人的母亲:丑陋、强悍、变态畸形

萧红喜欢将母亲/女性人物转化为各种动物意象,运用动物、禽类或昆虫等意象形构,得到内部隐喻的空间与力量。而此书写技巧在萧红名作《生死场》中屡见不鲜。如描写二里半的妻子麻面婆:

麻面婆是一只母熊了!母熊带着草类进洞。让麻面婆说话,就像让猪说话一样,也许她喉咙组织法和猪相同,她总是发着猪声。

首先以非人化的母亲姿态出场的便是象征愚昧村妇的麻面婆,她那双比牛还大的双眼是萧红刻意丑化女体空间,并用熊、猪等动物强调其不敏感、痴傻的个性,另一方面更用“猪叫”形容麻面婆在传统封建父权体系毫无发言权。甚至连麻面婆刻意展现自己的黠慧,萧红不客气地用“像一只在柴堆上的狗”点破麻面婆自以为是的愚蠢,俨然是戏台上的“丑角”。

又如第二位粉墨登场的王婆:

在星光下,她的脸纹绿了些,眼睛发青,她的眼睛是大的圆形。有时她讲到兴奋的话句,她发着嘎而没有曲折的直声。邻居的孩子们会说她是一头“猫头鹰”。灰色的老幽灵暴怒了:『我去唤你的爹爹来管教你呀!』她像一只灰色的大鸟走出场去。王婆宛如一阵风落到平儿的身上,那样好像山间的野兽要猎食小兽一般的凶暴。

虽然王婆在小说中是位有见地、比丈夫老赵三更具才干胆识的女性,然而对于子女的管教照顾,母性慈爱的成分丝毫未见增长。她的孩子平儿只是偷穿父亲的靴子,王婆就以野兽扑人之姿教训平儿,这种叙述也可参见萧红描绘金枝的母亲“和老虎一样捕捉住自己的女儿”,只因为金枝怀有春意而工作时失神错摘青柿子,在贫苦饥迫的穷乡僻让,“农家无论是菜棵,或是一株茅草的价值也要超过人的价值”,因此金枝当然被母亲打到鼻青脸肿,甚至流血。毕竟,生活物资的极度匮乏让母亲注重的焦点不再是孩子本身,而是维持生命和生存需要的外在物资。

然而,这类母亲形象最变态畸形者,莫过于萧红笔下小团圆媳妇的婆婆,令人发指的程度媲美张爱玲笔下“罪恶母亲”之集大成──《金锁记》中的曹七巧。试举几段描写小团圆媳妇被婆婆严刑拷打的文字画面:

她来到我家,我没给她气受,哪家的团圆媳妇不受气,一天打八顿,骂三场…我也是不愿意狠打她的,打得连喊带叫的,我是为她着想,不打得狠一点,她是不能够中用的。有几回,我是把她吊在大梁上,让她叔公公用皮鞭子狠狠地抽了她几回,打得是着点狠了,打昏过去了。可是只昏了一袋烟的工夫,就用冷水把她浇过来了。是打狠了一点,全身也都打青了,也还出了点血。可是立刻就打了鸡蛋青子给她擦上了。也没有肿得怎样高,也就是十天半月地就好了。这孩子,嘴也是特别硬,我一打她,她就说她要回家…因此我也用烧红过的烙铁烙过她的脚心。

若是那小团圆媳妇刚来的时候,那就非先抓过她来打一顿再说。做婆婆的打了一只饭碗,也抓过来把小团圆媳妇打一顿。她丢了一根针也抓过来把小团圆媳妇打一顿。她跌了一个觔斗,把单裤膝盖的地方跌了一个洞,她也抓过来把小团圆媳妇打一顿。总之,她一不顺心,她就觉得她的手就想要打人。她打谁呢!谁能够让她打呢?于是就轮到小团圆媳妇了。

在民智未开、封建保守的东北小城,将穷人家的年幼女儿迎进门当作先聘的媳妇,实际上如童工一样的被全家使唤与虐待,长大后也只是传宗接代的工具。而引文中的团圆媳妇被口头上也是喊声妈的夫家婆婆凌迟致死,悲剧的起源来自团圆媳妇不符合传统封建父权制度下对于媳妇/女儿角色的社会期待,过于外放、健谈、大方。因此婆婆以象征旧道德家族体系的大家长,在传统信仰的掩护与大众目光的凝视下,一切加诸在小团圆媳妇身上的刑罚,从私欲的惩处升格为道德的拯救,此处烘托出小团圆媳妇的婆婆年轻时也是深受其害,却将自身痛苦经验再施诸于年轻女性,萧红眼里最大的悲哀就在于此。

萧红

男性封建父权下的女性对于自身的委屈、痛苦内化成无语的屈从与认同,在贫苦与死亡在线挣扎的女性群体,被男性木然的继续践踏、侮辱、毁灭后,自身却再继续凌迟、毁灭着比自己更弱小的女性,形成了一个“同类/同族相残”的悲剧。虽然,团圆媳妇的婆婆自称“儿子也舍不得打”,但回到文本中团圆媳妇的婆婆打儿子惊心动魄的程度却不亚于打别人家女儿:

除了他自个儿跌的摔的不说,就说我用劈柴棒子打的也落了好几个疤…有一次,她的儿子踏死了一个小鸡仔,她打了她儿子三天三夜…不打他,哪儿能够不打呢?我越想越生气,我想起来就打,无管黑夜白日,我打了他三天。后来打出一场病来,半夜三更的,睡得好好的说哭就哭。可是我也没有当他是一回子事,我就拿饭勺子敲着门框,给他叫了叫魂,没理他也就好了。

小团圆媳妇的婆婆自认养鸡比养孩子更娇贵,因此当孩子踏死鸡时,在母亲眼里看来等同把金钱撒在水里般浪费,加上贫穷困顿如枷锁、匕首挟持乡村中每一户人家,农人们所关心的无非就是一头猪、一只牛、一只羊,甚至是一株野菜,所以个人生命的价值与尊严变得一文不值,更遑论伦常血缘的亲疏关系了。由此引文揭橥小团圆媳妇的婆婆在萧红笔下是最为畸形、变态的母亲形象之一。

萧红

(二)失职的母亲:冷酷、自私、不告而别

母亲之所以被神圣化,无非在于母亲所承担背负的职责。质言之,就是任劳任怨、无私奉献、关心备至,无条件似的对孩子付出一切。然而,到了五四运动新女性作家意识抬头认为母爱神话必须解放,这才是解放妇女的第一步。因此,“母爱淡漠”、“母爱过度”是女性作家书写母爱时两种极端的表现。

萧红笔下的另种母亲形象之一,即书写“母爱的淡漠”,刻意将母亲所承载的职责加以泯除,塑造出无能、自私的母亲群像。如《生死场》中金枝的母亲:

母亲拿着金枝的一元票子,她的牙齿在嘴里埋没不住,完全外露。她一面细看票子上的花纹,一面快乐有点不能自制的说:“来家住一夜明日就走吧!”金枝在炕沿捶酸痛的腿骨;母亲不注意女人为什么不欢喜,她只跟了一张票子想到另一张,在她想许多票子不都可以到手吗?她必须鼓励女儿。“你应该洗洗衣裳收拾一下,明天一早必得要行路的,在村子里是没有出头露面之日。”为了心切,她好像责备着女儿一般,简直对于女儿没热情。

从引文可以看出金枝母亲见钱眼开,对于如受委屈的小兽的金枝,丝毫不加以关心与呵护,难道看不出来女儿满腹的辛酸委屈吗?又难道没察觉女儿脸上寻求母亲呵护的渴望吗?金枝母亲一定看得出来,只是母爱的神圣光辉不敌钞票的金光夺人。当母亲拿着女儿被迫以肉体交易换来的钞票,那张见猎心喜的嘴脸,彻底粉碎金枝内心期盼母亲能带来怜悯与慰藉的希望,在在呈现金枝母亲的冷酷与自私。同样的笔触出现在《过夜》中的母亲形象,母女的对话更彰显为人母自私到了极点:

从打开着的房门,老妇人捧着雪球回来了。“不,妈呀!”她赤着身子站到角落里去。她把雪块完全打在孩子的身上。“睡吧!我让你知道我的厉害!”“金铃子这丫头还不中用……也无怪她,年纪还不到哩!五毛钱谁肯要她呢?要长样没有长样,要人才没有人才!花钱看样子吗?前些个年头可行,比方我年青的时候,我常跟着我的姨姐到班子里去逛逛,一逛就能落几个……多多少少总能落几个……现在不行了!正经的班子不许你进,土窑子是什么油水也没有,老庄那懂得看样了,花钱让他看样子,他就干了吗?就是凤凰也不行啊!落毛鸡就是不花钱,谁又想看呢?”“我说我要用雪把她活埋……不中用的,男人不能看上她的,看那小毛辫子!活像个猪尾巴!”她回转身去扯着孩子的头发,好像在扯着什么没有知觉的东西似的。

此段引文出自萧红的散文作品,讲述寒冬夜里萧红寄宿在一位老妇人家里所发生的事情。原来小金铃之所以被打,不是因为偷了萧红的鞋卖掉,而是因为不能接客,她母亲也就是那位老妇人。老妇以前年轻的时候从事妓女,老了没人要,只好成天酗酒、打骂女儿,甚至强烈希望也把女儿推入火坑,好赚取生活费用。这是一个从萧红眼里如实反映扭曲变形的母爱──极度的自私与失职。

再回到萧红小说作品中塑造失职的母亲形像,如《汾河的圆月》、《莲花池》中的母亲在丈夫死后,撇下孩子而改嫁的叙述:

小玉从妈妈走后,那胖胖的有点发黑的脸孔,常常出现在那七八家取水的井口…假若有人问她:“小玉怎么还不回去睡觉呢?”那孩子就用黑黑的小手搔一搔遮在额前的那片头发,而后反过来手掌向外,把手背压在脸上,或者压在眼睛上:“妈没有啦!”她说。豆子的父亲是木匠,在他三岁的时候,父亲就死了。母亲又过两年嫁了人。对于母亲离开他的印象,他模模糊糊地记得一点儿。母亲是跟了那个大胡子的王木匠走的……母亲那天是黄昏时候走的,她好像上街去买东西的一样,可是从那时就没有回来过。

从以上两段引文都显示出母亲的角色彻底淡出亲生子女的生命,从此随着另外一个男人展开一段新的家庭生命。萧红曾写道:“乡村的母亲们对于孩子们永远和对敌人一样”。透露出女人在狭窄的父权社会,只能依附男人过生活,当象征生活支柱的男人倒了,为人妻、为人母必须再依附新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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